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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0年前后两代父子游黄山

李自淳


发布时间:2020-11-30来源:

  黄山以“奇松、怪石、温泉、云海”四大奇观而闻名天下,为中国之国宝。我家居安徽曾七游黄山,其中首末两次相隔40年,而且是两代父子同游,堪称巧合。 

  首上黄山是1976年秋天,我34岁,父亲64岁。当时正值“文革”后期,不能提及“旅游”二字。因为当时“游山玩水”被视为资产阶级生活方式,是“不革命”的象征,是要挨批判的。那时到北京等地旅游连火车票都不给买,一定要单位开介绍信证明是去工作或探亲才行。我那时在皖北蒙城县电厂工作,响应伟大领袖毛主席“抓革命,促生产”的号召,和蒙城县水文站合作研制了《761型自动测流数控仪》,在全省率先搞成了“缆道测流”新技术。《安徽日报》和《无线电》杂志都作了报道。各地水文站闻讯纷纷前来学习取经。为了在全省推广这项先进技术,安徽省水文总站在黄山召开了新技术展示交流会,我作为特邀代表到会上作介绍。 

  当时我父亲已经退休,他热爱祖国的大好河山和体育锻炼,酷爱旅游,但单人无伴难以成行。听说我到黄山开会,就兴冲冲从上海赶来,要我陪他上山旅游。会议中途是安排了3天上山旅游,但因为交通不便,父亲从上海一时赶不过来,我为等候父亲就没有随大家一起上山。等父亲到了,我再请假单独陪父亲上山。第一天上午会议上还有事,等我忙完已经到中午。我们吃过午饭立即上山。那时的黄山不收门票,也无缆车,山上只有玉屏楼和北海两个住宿点,路标和安全护栏都很少,游客也不多。我们开会是在山下温泉的黄山宾馆。我和父亲午后从温泉出发,步行上山,经过人字瀑、慈光阁、半山寺、金鸡叫天门、蓬莱三岛等景点,花了4个多小时,傍晚爬到玉屏楼住下。在玉屏楼前看到了迷人的云海。那时的玉屏楼宾馆就是现在的餐馆,为两层小楼,没电没水。我和父亲住两人间,每人每天只给一瓶开水,连喝带洗都在里面。早上洗漱到屋外的水池边用水。楼里没卫生间,晚上小便要摸黑到很远的室外茅厕去,又冷又黑又害怕。好不容易熬到天亮,却下起了大雨。为数不多的十几位旅客都不能走了,大家望着雨心焦无奈。好不容易熬到中午雨小了点,大家沉不住气都走了。我们父子两人单行,经过百步云梯和鳌鱼峰、光明顶向北海进发。上身穿了塑料雨披,下身和鞋子全湿了。只顾赶路,也顾不上看景了。傍晚赶到北海宾馆住下,把湿透的裤子鞋袜全脱下晾着。第三天雨过天晴,特别美丽,正好赏景,可惜我们的会议就在那天结束,水文站同志交代一定要赶下山办理退房取走行李。那时又没电话联系,只有按约定下山。我们就抓紧上午半天看了清凉台日出,游了北海、西海,看了猴子观海、飞来石、始信峰、梦笔生花等,饱赏人间仙境,美不胜收。吃过午饭就赶紧步行下山。从后山下去,路上就我和父亲两人,风景特美,但顾不得细看和拍照,3个多小时就下到云谷寺了。因没汽车,还是步行,又走了2个多小时,赶到温泉黄山宾馆天都黑了。水文站同志给我们安排了最后的晚餐,次日就全部撤离黄山了。 

  从黄山出来,就听到了粉碎“四人帮”的好消息,真是大快人心,中国从此开始了拨乱反正、改革开放的新时代。黄山的面貌也日新月异,越来越美了。 

  过了40年,到了2016年,我父亲已经过世,我也到了74岁,中间又游了五次黄山。但我右大腿的髋关节和膝关节酸痛已有6年之久,严重时行走不能超过100米。2014年经过核磁共振检查,确诊为“股骨坏死”,西医说唯一的治疗方案是“置换人工关节”;中医的方案是“服药活血,保守治疗”,要我对关节“节约使用,拐杖减荷”。我选择了中医方案,但没用拐杖。 

  女儿给我买了一台电子中药锅,可以自动控制温度和报警出药,我就长期服用自煎的汤药。正好安徽中医一院康复科的朱主任每周到我单位医院出诊,我就跟定他,几年不换医生。朱主任说我的病是缺血性坏死,可以用活血化瘀来恢复,但进度很慢,要长期坚持,还要适当活动锻炼功能。我就每周找他调整药方,同时自己坚持打太极拳。一年多下来,吃了二百来帖中药,感到关节有较大好转。 

  我儿子是合肥科学岛小学和初中毕业生,后来被合肥一中保送到清华大学,毕业后自费到美国留学和工作有20年了,已经在美国成家立业,44岁了还没上过黄山。最近他回国参加祖母100岁寿辰庆典,同时看望我们父母,我就想陪他一起爬黄山。一来是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对他进行爱国主义教育,二来也想试试我的股骨关节功能恢复情况。我把这个想法对儿子说了,他很支持,但要我慎重,不能在山上出危险。我就在科学家园的住家做爬山试验,不坐电梯,从楼梯爬上15层高楼回家,爬了几次感到不太费劲,同时和爱子共游黄山的强烈意念使我劲头大增,决定实施这次行动。我作了周密的准备,安排3天的游程,准备和儿子把黄山爬个遍。 

  但是黄山气候多变,上山后前两天阳光灿烂,预告第三天就有大雨,我们立即修改方案,把3天的游程压缩到2天完成,但不减少内容,这就加大了我们的体力消耗强度。虽然黄山已经建了东南西北5条缆车上下山,东有云谷寺2条,南为玉屏楼,西为西海大峡谷,北是太平索道,但到了山上,还有许多台阶上下,活动范围非常大。特别从天海到光明顶那一段台阶,我们共爬了两次。每次的高程约300多米,斜线距离约500米,中间除了坐在地下,没有可休息的地方。还有新开放的西海大峡谷,垂直高程约有1000米,非常陡峭。虽然有缆车,但为了欣赏美景,我们选择了步行下谷。我们预定的住宿点在黄山顶的电视发射台,就在电视铁塔的边上,海拔1800多米高,我们去时太阳已下山,我们掏出手电筒爬高赶路,终于在临近天黑时赶到了住处,非常惊险。 

  为了记录我们爬过的高度和走过的路程,儿子戴了块智能手表,可以自动记录高度和路程等数据供参考。整理汇总数据如下:第一天53日,上午9点多钟从玉屏楼缆车站出发上山,到下午7点多钟,到达安徽电视台黄山发射站住宿点,共10小时;第二天早上7点多钟从住宿点出发,到下午4点多到达西海太平索道缆车站下山,共9小时。两天背包负重步行19小时(含中间休息、午餐、观景拍照等时间),扣去我不去的部分,总共累计爬高1136米,下坡1217米,步行路程23.91公里。 

  第三天果然下了大雨还打雷,我们因为提前下山了,所以没有淋到雨,还到温泉去美美地泡了一天浴。当晚雨停了,我们就坐火车卧铺回家了。 

  回到上海家里没有累“瘫倒”,除了肌肉有点酸外,关节都正常。我次日还带了几十斤重的、给孙子新买的手风琴到金陵东路专卖店里去调簧片,来回都没打出租车。再次日就把儿子和调好的手风琴送上去美国的飞机回家了。 

  这次黄山之行是对我全身器官,特别是心脏、肺脏、骨骼、关节、肌肉和意志毅力的全面考验。黄山上很少看到像我这样70多岁的老人,不少年轻人看见我都竖起大拇指,说他们都累得吃不消,看我脸不改色气不喘,真是佩服!第二天午后,我们从西海大峡谷出来,吃过午饭已经快3点钟了,要从天海爬到光明顶,再经过飞来石赶到西海太平索道缆车站下山。最后一班缆车是下午5点开,如果赶不上那班缆车就要在山上再住一晚,费用高不说,次日还有大雨。我们决定快走,中间有500米的连续爬高,还有3公里的高低路程,时间非常紧张。儿子怕我吃不消,想叫轿子抬我上坡,开价200元不还价,儿子还同意加价,但轿夫说领导不允许他们私自接客。我就自己爬了,爬到一半有轿夫下来说给100元抬我上去,我看都快到了,就谢绝了。最后我和儿子连跑带爬,4点零几分就赶到缆车站了。可见意念引发的潜力有多么大! 

  现在我78岁了,坚持每周游泳5次以上,健康正常,心装祖国大好河山,有机会还想第八次再上黄山!